「老記－吹大風」

好友稱「正學習長老」，我解讀其意有二，一是自許年輕，尚不知「老」為何物，尚待歲月成長為「老」；二是引發撰寫這篇感觸的緣由，人究竟是當「大老」好？還是當「老大」好？ 

社會上，人人都想出頭天，問題是，並非人人都能頭角崢嶸，爭得了「一時」老大，未必能成「一世」老大。曾謔稱行走社會廿多年，都自許為「老三」角色。主因「老大」身處高處不勝寒，隨時都有人想要幹掉他；「老二」則極思幹掉「老大」取而代之，常為「老大」所提防與鬥爭的目標；若是自己定位「老三」，無論走到哪，都是「老二」想要拉攏幹掉「老大」的重要角色，卻絕非眾矢之的，自由、安全得多。 

曾參加過一個台灣南北「老大」的聯誼餐會，所有「老大」群聚一堂，每人都有貼身保護的小弟隨行，「老大」們把酒言歡，小弟們放哨警戒。當下場景，令我深思當「老大」真的好嗎？白道老大，必須國家維安人員護駕；黑道老大，需要貼身小弟隨侍在側；商場老大，也要保鑣料理前後；當了「老大」，犧牲了自我生活、自由，增加了危安變數。 

一翻「老大」二字即為「大老」。無論黨、政、軍、商、團體、家庭，都有「老大」和「大老」，「老大」有權勢，能呼風喚雨決定他人生死，但當「老大」們肇生衝突，難以擺平，即需「大老」出面排紛解爭、調和各方，反而備受尊崇，當「老大」好抑或當「大老」好，已不言可喻。 

台灣政壇人人爭當「老大」，國民黨林洋港、宋楚瑜都爭「老大」，即便再有才幹、能力，下場如何已然分曉；連戰、吳伯雄等選擇當「大老」，如「馬王鬥爭」重要時刻，各界籲請彼等「大老」出面調和，能否成事？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「大老」無敵，「老大」遭怨。民進黨也人人爭「老大」，未來將如何？殷鑑不遠。 

依過去所見，三軍為爭「參謀總長」這四星「老大」一位，每隔兩三年，有如錄影倒帶不斷重複上演人事異動前夕彼此放話抹黑、攻擊可能出線人選，那種攻擊手法之殘酷、置人於死的不留餘地，更勝與敵之鬥爭，致三軍一體、同根同源的革命感情毀於一旦，誰都不服氣誰的狀態下，要說三軍能發揮聯合戰力，打死我都不相信。 

隨「國防二法」立法完成、參謀總長從「四星」變「三星」，「老大」位子之爭，也從「參謀總長」再轉移到「國防部長」，未來生死鬥勢難絕跡，但大家都忘了，就算當了「老大」，時間到了，也不再是「老大」，可是鬥爭過程中，當過「老大」的人，已不可能成為「大老」。

人生不過幾十寒暑，想當「老大」還是要當「大老」？